傅斯雅听了助理的话,整个人浑身一震,蓦然瞪大眼睛。“……你说什么?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季言要来?” 助理在电话里道:“好像是因为季言刚好来江城考察一个古建筑,季老就让他有空的话就来参加宴会,所以之前宾客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。” 闻言,傅斯雅不禁深深吸了口气。她之前听说过这个季言的名字。季唯延老先生的独孙,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,在考古鉴宝这方面像他祖父一样很有研究。傅斯雅原本将一切都打算好了,等老爷子一出来她就直接当众送上礼物,并且在宴会之前就把消息放了出去。可现在季言居然也来了。除了傅斯雅之外,只有她的这个贴身助理知道锦盒里的花插是假的,但助理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。沈岱这样的名家,任何鉴宝专家都对他的雕刻习惯与风格至少有所了解,不知道这个季言了解几分。更难搞的是,据说这个季言性格非常耿直,为人又很较真,既不圆滑也不懂变通,所以在京城那边人缘并不好。若是换了个关系熟的或者人精一点的人,就算是在宴会上看出她送的东西是假的,也绝对不会当面指出来。不然让她当众丢这么大的人,那可是彻底把她得罪了。可要是这个季言看出东西是假的,傅斯雅还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情商低到直接指出来,甚至说她买到假的让她去维权什么的。但话都已经放出去了,这东西她就算不想当众送,也不能就这么不送了。——怎么办?这下要怎么办?傅斯雅心有些乱胸口起伏,下一秒,她的目光瞥见远处正在和蓝语韩璟聊天的陆笙。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绝妙的好主意。有了!傅斯雅眼中闪过毒辣的精光,下一秒就阴恻恻的,在身后佣人的耳边小声耳语几句。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佣人看着老老实实的,听了傅斯雅的话,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。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傅家的佣人,既然是佣人就只能听主人的话,哪里有什么拒绝的权利。于是她深吸口气,咬了咬牙就抱着锦盒朝陆笙的方向走去。[宴会厅角落]“……我去!” 这边蓝语瞪大眼睛,一脸震惊地看着陆笙,“所以说,前天晚上这一切都是陆芊柔暗中谋划的,她现在已经被抓进局子里了?!” 陆笙点了点头,神色看上去波澜不惊。韩璟也感慨道:“这消息居然一点都没传出来,看来你大哥是提前跟公安那边打过招呼了?” “对,大哥说他会对外宣称送陆芊柔出国留学了,”陆笙道,“不然这种丑事闹大了,我们陆家的脸面也着实不光彩。” 蓝语忍不住啧啧道:“这个陆芊柔也算是自作自受了,居然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,不坐个十年八年牢我都觉得她不知道悔改。” 三个人正在这边聊着天,陆笙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背后走来。她下意识一转身,手不小心碰到了来人的衣角,还没来得及反应。结果下一秒,就猛然听到砰的一声,有什么东西清脆地摔碎在地上。抬眼一看,刚才过来的是个穿着朴素像是佣人打扮的女人,此刻她正受了惊吓一般赶紧扑向地上。而地上的红色锦盒被摔开了,里面的东西当场掉出来当场碎了满地,迸出的白玉碎片触目惊心。“啊——!” 那佣人顿时尖叫出声,像是快哭出来了,跪在地上颤巍巍用手捡起碎片,“这可是…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!” 她声音颤抖地看向陆笙,高声道,“这位小姐,你撞我这一下,把我们大小姐给傅老爷子准备的礼物摔坏了!” 佣人这一叫,直接引起了宴会厅里大半人的注意。傅斯雅也像是才听到这动静,赶紧踩着高跟鞋冲了过来。看到锦盒里的东西被摔坏了,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,嘴巴也惊恐地张了张。“……我的白玉花插!” 傅斯雅满脸不可置信,可地上的碎片已经证明,东西被当场摔碎无可修复了。她顿时双眼通红,蹭一下看向陆笙,义愤填膺地开口:“陆笙!你就算是看我不顺眼也不用故意摔坏我给外公准备的礼物吧!” 傅斯雅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陆笙的鼻子道,“你知不知道这个沈岱的白玉雕玉兰花插,是我花费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才弄到手的!” 宴会厅的人一围过来,就听到傅斯雅提到沈岱的白玉雕玉兰花插。再一看地上这锦盒周围的白玉碎片,不由得都瞪大眼睛。“天呐,傅大小姐——”“你是说这个被摔碎了的东西,是沈岱那件流落国外、失讯已久的白玉雕玉兰花插?!” 上流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喜欢收藏古玩字画,对沈岱这种大家的绝世作品更是不可能不知道,更深知真品有多珍贵。白玉雕玉兰花插,之所以传世闻名,不只是因为沈岱的名气,更是因为这件作品雕工精绝浑然天成。花插是以优质青白玉雕刻而成,主体是一朵初放的玉兰花,花瓣层叠,富有层次感。花口做花插,玉兰花四周雕有五朵大小不一的花蕾,含苞待放。底部透雕成的枝杈盘结为花根,整体色泽由底部的青向上渐次变白,色泽莹润清新。布局合理,整体造型惟妙惟肖,寓意“玉树临风”,看一眼就会让人心神荡漾爱不释手。虽然地上的东西已经碎成了大小不一的许多块,可一看这些碎片上的雕刻造型,这不正是沈岱的白玉花插吗!天,傅家大小姐这是费了多少心思,才在国外找到这件传世珍宝,还准备在今晚的宴会上送给傅老爷子?这样珍贵的宝贝,不花个上亿的价钱,怎么可能搞得到手?傅大小姐真是孝心可鉴。可现在,这来之不易价值连城的宝贝,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撞了一下给摔坏了??周围的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冷气。不管这少女是谁家的女儿,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,她怎么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,或者赔得起这个钱啊?这小姑娘可是要倒大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