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等着我,也等着他。 最终找到他的,并非是铃鹿御前,而是铃鹿山。 在意识到这些时,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。 见到我掉眼泪,他有些慌乱,似乎还很不习惯现在的我,急着想要找什么替我擦眼泪,最后却只能用手背轻轻地碰着我的脸。 那是我第一次,不是因为痛苦而落泪—— 我握住了他慌乱的手,就像将手放在这片土地上,从心里感谢—— “我没事……”我笑着说,“我只是……” 听到我这么说,他这才稍稍放心下来,任由我握着他的手,却还是困惑不已:“只是?” “我只是很开心。” 那是从未有过的开心,虽然它并不来自「源稚紫」。 因为铃鹿山……以及铃鹿山的子民,都没有遗忘彼此。 阿夕曾来过铃鹿山,和小缘一起来的,顺便将哥哥的身体也带过来了。我明白他的意思,但对于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,我又能说什么呢? 所以我只是看着阿夕将事情都帮我安排好,和铃鹿御前还有大岳丸交涉的时候,并没有询问我的意见,只是让我解释了一下我和阿夕的关系。尽管小缘在一边说着,将金莲拿到手就回来,但也不再提帝释天的事了。 我应该感到放心,感到开心,毕竟不用痛苦地长途跋涉,也不用冒着哥哥醒过来的危险去天域…… 我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,可自己却任性地觉得不该是这样。 “既然你怎么都不肯接受铃鹿御前的提议,那就等着我们回来。” 阿夕离开时候,留给了我这样一句话。 远处的灯火依次暗下,但关于铃鹿山的物语,我还没有落下一个字。 “睡不着吗?”大岳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。 我收敛了情绪,转过头笑着说:“只是觉得有些热,所以在外面待一会。少主你怎么来了?” 大岳丸走到了我右边坐下:“在我面前,还要掩饰吗?从自称你哥哥的那只妖怪走了以后,你就更加不安了吧?” “没有。” 就这样,至少……在这种时候,要让他们放心。 “有什么好担心的?既然他那么放心把我留在这里,少主也应该知道他的实力。” “可担心和不安不能相提并论。”大岳丸看向我。 “我只是觉得,这完全是自己的事,不该拜托他们。” “为什么这么想?” “我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……”我低下了头,只是望着远处的海面,“他们不应该……” “可是,你和他并不是只相处过一年两年吧?”大岳丸也看向了海面,“或许那位缘结神是顺路为你跑一趟,但被你叫作阿夕的妖怪呢?” “……正是我将他已经看作了家人,所以才更不想依靠他。”我转头看着大岳丸,“想必少主你也不想被认为一直依靠了铃鹿御前吧?更何况,现在有的这一切……” 都不属于我。 我的所有,不过是那位神明来到这人世间的恩赐。 越是想要摆脱这样的想法,便越会在这样无力的情况之下,越显绝望,越会被那不属于「源稚紫」的感觉包围。 越是想要否认自己并非那位神明,便越是对夕夏的人生感到羡慕。 这样奇怪的感觉,自那天醒过来便越发强烈,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梦……是否又在预示着什么? 还有自己这样强忍委屈的模样,像极了我厌恶的夕夏……回到铃鹿山帮忙和蟹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时,回想起来的,也全是夕夏的记忆。 就在阿夕离开的那天,我看着哥哥的身体,拼命想要回想起从前的事,却是一片空白。 连那时伪神之战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,也模糊起来了。 ……就在昨天,我无意间翻开了铃鹿御前从小缘那里得到的《怪》,竟然觉得很陌生。 “不只是因为这个吧?”大岳丸说,“或许是我的错觉……总觉得,你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 “是吗……” “但应该是好事。”大岳丸轻轻笑了说,“至少在我看来,你没有以前那样疯狂了,连脾气也好了不少。” ……如果在这里的是夕夏,或许会非常乖巧地等着阿夕回来,甚至还会受到不少铃鹿山妖怪的欢迎。如果是那位神明,也想必不会落到我这种地步。 那时候面对八俣远的询问,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,毫无犹豫地说出那些话……那时候为什么能那样…… 而现在……自己是否还能再那样回答? “别听大岳丸这小子。”铃鹿御前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说。 “铃鹿御前?你不是出海去了吗?”大岳丸说。 “出海我交给了风狸和蝎女。”铃鹿御前手持一只酒壶,走到我左边坐下,“什么一样不一样,不过是经历多了,无论是妖怪还是人,都会有一定改变。让我说,从前的你也没什么不好。” “……” “或许在别人看来很疯狂,但那并不重要。”铃鹿御前喝了一大口酒说,“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,你想要什么。所以能那样疯狂,一定是心中有明确目的。” “竟然喝起了酒……”大岳丸看着铃鹿御前小声说,“可惜我没办法离开铃鹿山,不然也能帮上你的忙。” 虽然很小声,但还是被铃鹿御前听到了。她一边揽住我的胳膊,一边说:“只是微醺,无妨。” 大岳丸轻叹一口气,不再看铃鹿御前,看向了我:“你这么晚来,应该是要说那件事吧?” 铃鹿御前将手中的酒壶扔给大岳丸,却离我更近了:“可以那么说,但在那之前,我要再问一次。” “问……什么?” 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你所说的那份馈赠吗?”铃鹿御前那双眸子看着我问,“好处什么的,大岳丸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,所以我也不会再重复了。”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:“我不愿意。” “原因呢?现在能说了吗?”大岳丸将酒壶放下后问。 我垂下了头:“谢谢你们这样关心我,但……你们没必要这样对我……” “真是的……事到如今,你还没办法接受我们能作为你的家人存在吗?”铃鹿御前问,“这也难免,毕竟你并没有真正失去家,源氏还在,你在意的家人也还在。” “不是……不是那么回事。” “不是的话,那就试着依靠我们——这样不好吗?非要逞强去证明自己,运气好或许没事,运气不好,死伤都有可能。”铃鹿御前说,带着无奈。 “逞强的话,不只是因为觉得这是自己的事,所以要自己去做吧?”大岳丸接着说。 ……自然不只是因为那样。gonЪoΓg 如果自己都没办法在这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,那么我源稚紫是否算真正存在过? 我只是……等不及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…… 可这样一来,会为我在意的人带去麻烦—— 所以还是忍耐吧。 可自己已经不太像原来的自己了,没办法做到完美的伪装。所以,自然就被铃鹿御前和大岳丸轻易看出。 “不想说吗?”铃鹿御前说,“那也没关系。毕竟是最小的妹妹,就算是大岳丸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捡来的,我也不会坐视不管。” “不明不白可以不说——” “你的不安不就是源于没有力量吗?”铃鹿御前松开了手,“可你又不是真的没有力量,只是在缓慢地沦为积蓄力量的容器。有力量却用不出来,或是说不敢用,这才最痛苦。” 大岳丸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酒壶,晃了晃说:“现在你体内的力量,就像酒壶里的酒,被什么堵塞了。若是酒不增加,那一切都不会有问题。可,再怎么迟钝,你也感觉到了吧?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。” “……阿夕也说过类似的话,但正是因为身体无法更换,所以只能靠外力来延续这具身体罢了。” 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其实这具身体,或许能承受?”铃鹿御前看着我说,“逢魔之时,你的妖气我在荒川都能感知到。可一到白天,却是另一种情况。” “所以我和铃鹿御前认为,你的体内至少还有另一种力量。” “……你们想得没错。我的体内,有两种力量。白天是神力强势,夜晚则是妖力强势。” “神力……?”大岳丸忽然想到了什么,“难怪那个时候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