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万里在射击上的天赋一般，全凭一腔热爱坚持，别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，他可能要花费十倍百倍的时间，所以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浪费着大好资源和天赋却不知道珍惜的人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，自己一手教养大的女儿，竟然会变成自己最不耻的那种人。

    于淑华看着父女俩剑拔弩张的模样，只能打着圆场道，“蓁蓁，妈妈知道的，你就是压力太大了，所以才出来放松一下而已，你爸爸对你严厉，那也是为了你好啊，快跟你爸爸道个歉，说你以后不这样了，明天就开始认真训练……”

    祁蓁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，嗤笑一声，面带讽刺地开口：“训练……？训练有用吗？你们自己也很清楚……是没有用的吧……”

    祁蓁说着，看了旁边的祁月一眼，“毕竟……就算我一刻不停歇地训练了这么多年，依然赢不了早就退役的祁月……”

    祁蓁的神色越发激动，“何况……我为什么要道歉？错的不是我！而是你们！什么为了我好！是为了你们自己吧！

    对你们来说，我不过是你们的傀儡，你们的工具，你们炫耀的资本！

    所以，一旦你们发现我是个废物，我达不到你们的期待，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，你们就会抛弃我，把我一脚踢开！”

    祁蓁的话字字锥心刺骨，祁万里的身形几乎站立不住，“你说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于淑华也是满脸的心痛，“蓁蓁，你在说什么啊？什么叫把你当成工具！什么叫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抛弃你？从小到大，你想要什么我们没有满足你？我们竭尽所能，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最好的，送你去最好的学校，给你最好的训练环境，为了你能进步，你爸拉下老脸去给你请更好的教练……

    为了能让你继续射击，我们……我们甚至委屈了你姐姐这么多年……”

    祁蓁打断了于淑华的话，“够了！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！好像你们所有人都为了我牺牲了很多！你们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？你们有考虑过哪怕一次我的感受吗？考虑过这些是不是我喜欢的，是不是我想要的吗？

    我讨厌射击！讨厌训练！我恨透了这种被关在训练室里日复一日训练的日子！这样的日子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！只要一天达不到你们的希望，完不成你们的目标，我就一天无法逃离！

    我去过那么多地方，那么多城市，可我没有一次去认真看过那些城市的风景，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，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！我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着的！

    你们所谓的为我好，所谓的付出，不过都是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枷锁！”

    听着祁蓁近乎崩溃的控诉，祁月想起上次跟二叔打电话时，二叔对自己说的话，他说祁蓁根本就不喜欢射击，当时她还觉得不太可能，没想到，真的被二叔说中了……

    甚至，祁蓁对射击的厌恶，比二叔说的还要严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