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一场危机,好像是已经结束了。 但亲自在凋南渊走了一趟的姜望,自是不敢轻忽。 “我看不分明。”王长吉说道:“我只看到,在一片幽深的海域,一块黑色的玉璧前,有一只熊一样的异兽独坐,它的身上长满长毛,肚子高高鼓起。我也看到,在一座险峻的浮山之上,有一个人面蛇身的赤红色异兽,静静盘踞在山顶。” “你前面说的那个就是混沌,我们在凋南渊里见到过。”左光殊道:“后面那个就是烛九阴,《山海异兽志》里有记载。” “但我不确定操纵革蜚的力量从何而来。”王长吉道:“这个世界现在太混乱了,所有的一切都很混乱。我只是在交手的过程里,捕捉到了传输那种力量的规则通道,然后略为干涉。” 他说得云淡风轻。 但即便是目空一切如斗昭,也不由得挑了挑眉。 “以常理而言,那控制革蜚身体的,应该就是混沌无疑了。”姜望说道:“它是一定要掀翻这个世界的,中央之山是它必须要攻陷的地方。现在九章齐聚,中央之山看起来牢不可破。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做什么。” “非常理的状况呢?”祝唯我饶有兴致地问道。 姜望说道:“在这么混乱的时候,烛九阴或许也能找到绕过规则来对付我们的办法。比如借用革蜚的身体?在对抗混沌的关键时刻,九章玉璧握在它手中,比握在我们手中更可靠。作为世界秩序的维护者,稳定永远是最重要的。而且它的行事风格已有先例。” 祝唯我想了想,看向王长吉:“就在外面的黑潮里,也有一个怪物存在。我确定我刺伤了它,你看得出来它是谁吗?” 幸亏他没有问姜望,烛九阴行事风格的先例是什么,不然他马上就能反应过来,是谁把他煮熟的鸭子放飞了。 王长吉沉默了片刻,道:“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,因为黑潮里的怪物……不止一个。” 这句话令人心头一跳,这句话也仿佛吹响了战争的号角。 王长吉话音刚落,那无尽黑潮中,就响起了震天的咆哮! …… …… 自凰唯真身死,山海境对大楚天骄开放,至今已九百余年。 山海境的历史,却不止九百年。 在浩瀚的山海境,本无界中之界。 但伟大的力量在这极南一隅,划了一道线,便成就了凋南渊。 古老的烛九阴掌管日夜交替,四季轮转。 同样古老的混沌,则坐镇于此,梳理一个世界的负面。 生灵生而又死,草木枯而又荣。 世界是不断发展,也不断死亡的。 所有的负面的、死亡的力量,都流淌向凋南渊,整个世界就能有更生机勃勃的面貌,有更高速的发展。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,不免有些痛苦的部分,有些……牺牲。 牺牲这个词语,说起来带着一缕神光! 最早即是指祭神用的牲畜。 后来便指为彼舍此。 落在嘴边,轻轻一声。 落在纸上,简单两字。 然而那被牺牲者,却要真正体会那绵久的痛苦,仔细感受那不眠的长夜。 那千万滴的血泪……终究是不能被轻易抹去的。 在这样的时刻里。 凋南渊的边界早已经被冲垮,但是那一座撞上高穹、将天空都撞破的白塔,仍然有一种边界的喻示。 喻示着这里已是南方的尽头…… 山海境绝大多数山神海神都不愿意提起的地方。 但现在看看这个世界。 彻底崩溃的天地元力,四处游荡的怨力,好像永远不会止歇的天灾…… 此时天昏地暗的山海境,又何处不是凋南渊? 凋零之塔早已经停止了膨胀,但位在那极高处的天穹,却仍然在下坠、下坠。 凋零塔再往南,曾经混浊晦暗压抑的凋南渊海域,此时竟然格外的澄净。 沉积于此域,深藏于每一滴水中的怨虫,早已经放肆地奔向山海。 释放了仇恨与愤怒后,黑暗也是干净的。 “生为谁生?死为谁死?” 黑暗中,有个声音这样说,这样问。 “烛九阴晦明日夜,可是日夜有什么分别?” 这个声音在游荡,在山海之间游荡。 “天授我神名,可我只觉得缠上了绞索,我无法呼吸,说不出一句心里话!” “神职之外,我们在这个世界里,有无尽的自由——可自由是什么?” 这个声音在盘旋,在高天之上风雪之中盘旋。 第(2/3)页